青成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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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级: 中尉 贴子:100 积分:144 阜币:0 来自:山东 注册:2007-01-05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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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 楼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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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原创]阜城话乡肴,夜走献州境 |
到达阜城县城,天早已完全黑下来。 在一条灯火通明的街上,我们放缓车速,街侧的店面招牌慢慢滑过车窗,我其实是希望通过这些字号,能找到一家有本地风味菜肴的饭馆。 离家二十几年,中间只回来过两次,但也都是行色匆匆,还真没能抽出时间到县城吃顿像样的饭。而这一次的行程更是仓促,因为吊唁去世的一位亲戚,我一早便从几百里外的济南市驱车赶来,整整侍应了一天,等到逝者入土为安,天已经黑下来了。一方面不愿再打扰悲伤和极度疲惫的亲戚们,另一方面,也还因为今晚必须要赶回去,所以匆匆话别之后,我便踏上了回返的行程。 一个名为“啤酒鸭”的饭店招牌进入视线,可我想了想,自己从来没有听说家乡有什么特色的鸭子菜呀,估计应该是南方的“舶来品”。其实,寓居异乡多年,能够有机会尝一尝地道的家乡风味菜,是埋藏已久的愿望。但因为当年离家时很小,所以就连我自己,也说不出这所谓的特色菜究竟有些什么,看来只能找个饭店碰碰运气了。我见“啤酒鸭”的左首,还有着一个看起来大一些的店面,虽从店名上看不出究竟有什么特色,但我想应该要比“啤酒鸭”更“本地”些吧。毕竟时间紧迫,于是就停车走了进去。 店里有些冷清,我们被引领着到后面的一个单间里,看来今天客人不多。打开装祯豪华的菜谱,看到的尽是些南北大菜。我就问服务员,这里是否有什么本地特色菜呢?回答竟这里的海鲜很拿手,我就说要是吃海鲜的话,也就不上这里来了!我们想吃几样阜城的特色菜。服务员没办法,就又报了几样本店名菜,但我感觉那还是些“舶来品”。 见我们一个劲儿摇头,服务员现出很茫然的表情,想了想说,我们这里有一道菜,叫“醋溜‘嘎巴’”,可惜今天没有。我于是问“嘎巴”是不是锅巴?回答曰不是。忽然,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,会不会是“粉疙瘩”呢?因为家乡方言中一向是把“粉疙瘩”念做“粉嘎匝”或“粉嘎巴”的。于是我就按照记忆里“粉疙瘩”的样子描述了一下,服务员点头说应该是。然而,我也就更加遗憾,因为唯一的这样一种家乡食品,我还是无缘品尝。 没办法,只随便点了几样,有一个辣子小公鸡,一个木耳炒鸡蛋,还有一个好像是叫做肉末小馒头吧,记不很清了。菜还真是不错,并且菜量也大,由此足可看出家乡民风的纯朴。席间询问服务员,得知她是阜城本地人,就顺便问了几样记忆中的家乡小吃,比如肉盒子什么的,而她竟是闻所未闻,不由奇怪。难道我儿时记忆里那些曾经难得一尝的美味,竟然被乡人“抛弃”了么? 吃完饭,由于今晚要赶回去,我们驱车一路向南急驰。 飞驰在夜路上,看着周围黑影绰绰的田野和树木,我的心情渐渐好起来。于是和司机谈起了家乡的美食。我告诉他,“粉疙瘩”是我小时候爱吃的一种食品,一般只有过年时才有人卖。那是一种淡绿色的,样子很像今天市场上鲜粉皮样的食品,但要比鲜粉皮硬些,看上去也不透明,买回家来炖肉菜吃。据老人说,“粉疙瘩”是用绿豆面熬成,摊在竹篦上在火上烤到焦硬而成。我不知道老人们是否只是道听途说,还是真的见过它的制作过程,但我清楚记得,每到年节临近,便会有小贩提着盛有“粉疙瘩”的竹篮子,到各家的窗下叫卖。 还有肉盒子,那是常常被乡人挂在嘴边,实际上却没几个人舍得吃的奢侈品。记得大人们总爱拿它拿打赌开玩笑,比如说:你如果敢如何如何,我就请你吃肉盒子!就像人们今天会说“天上龙肉,地下驴肉”,可是又有谁吃过龙肉?在我小的时候,又有几个人真正吃过“肉盒子”呢? 而我有就幸吃过一次。 那大约是在一九八一或八二年,父亲从外地回家过年,骑车带我到阜城去赶集。在阜城大街东首的集市上,父亲忽然很意外地问我想不想吃肉盒子,回答当然是肯定的。肉盒子并非什么高档吃食,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本地“名小吃”,但长到十来岁,我还真没有吃过呢!于是,我们就在一处地摊前坐下,看卖吃食的老头儿,把一团和的极稀软的面,用蘸了食油的手指,轻轻拍扯成一片儿薄薄的面皮,然后舀上掺了白菜的猪肉馅,再把面皮儿从周边轻轻提起来,捏合在一起,轻放进一只平底油锅里,用铁铲两面翻动着煎熟。这样一种过程,就是但但坐在那里欣赏,也足以使人朵颐生香!那天,然我一口气儿吃了个饱。 儿时美好的回忆,我自顾说着,司机也就自顾听。可后来他说,好像有点不对劲儿,虽是夜路看不清周围的景物,但感觉路况却和来时不一样。我就说,咱们一路向南开,应该不会错吧,司机也就不再说什么。 后来,我们到达一个市镇,按照路程判断,应该是景州。然而那个市镇却又很面生,全然不是早晨我们经过时的样子。见路边有人,于是下车问路。没想到,回答竟是前方为北京方向!那人指了指我们的来路:阜城在那边呢! 难道我们南辕北辙,竟然从阜城一路向北行驶了?!真有点不可思议。 于是狐疑着往回开,在一个路口看到有交警正指挥车辆,一问之下,果然不错——鬼使神差,我们本应从阜城南行,却一路向北了! 没办法,沿来路向回疾驰不久,看到了前边有一个路牌,上写“泊头界”。再走一段,又见到一个标着“富镇”的路牌,我终于相信自己的确是在阜城北了。看来我们不但一路向北出了阜城县界,甚至还横穿与阜城搭界的泊头地界,已经进入献县辖区了。 一路匆匆回返,终于再次路过了阜城,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。我想,这一次,我们肯定不会再弄错方向了。
 2007;年10月17日返乡,18日夜记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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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有孤单的圆月 在群星中游弋 而灯下有我 握一支孤独的笔 ——摘自《夏夜的微辞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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