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在轮回中纠缠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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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出处:河北法制报 更新时间: 2007年05月23日 |
裂 痕 这是发生在南国都市的一个真实的故事。 那年,幸福的三口之家有了裂痕。虽然父母亲极力掩饰,他们的独生女,十二岁的虹莲,还是像只敏感的小动物,察觉了震前的种种预兆。 跟踪侦查了两次后,出租房里见到了美芳,父亲的小情人。这女子,说话轻,走路轻,眉眼细,声气弱。虹莲堵在门口粗声粗气地骂她“狐狸精”,说妈妈本来身体就不好,叫她不要再纠缠爸爸。“狐狸精”委屈地发誓:“我从来没想过破坏你们的家庭。” 晚上虹莲爸爸来,美芳哭诉说她不要任何身份,甘愿做个默默的第三者,只求他允许她爱他。这样不要任何回报的感情,令男人感怀不已,求之不得。 深夜回家马上把女儿虹莲打了一顿,连声训斥她没教养,无缘无故欺负这个外地来打工的无依无靠的弱女子。“谁无缘无故?谁更无依无靠?”以后多少年虹莲的心里都在重复这句问话,但得不到回答。虹莲只看见妈妈脚根一软,慢慢倒下。医院里,虹莲伏在妈妈的病床前,心想:看起来那么弱的女子,比老虎还厉害啊。 更厉害的还在后头,虹莲的妈妈缠绵病榻,突然有一日,美芳找到病房,说她已经有孕三个月。说话还是那么慢声细语:“大姐,我不想你们离婚,可不能教孩子一生下来就没名分,孩子可没有罪啊……”“大姐”两眼发直,昏了过去。虹莲扑上去哭喊,眼前无尽的黑暗,暗黑中好似有只野兽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:我也是个孩子,难道我有罪? 父亲抵不住美芳的软硬兼施,终于撇下妻女,搬出去和美芳同居。 虹莲的母亲病情加重。双方亲友都明白,挽救这个已经崩溃的婚姻等于救一条性命。美芳开出天价,最后以十万块钱私了。美芳拿了钱后似乎在人间蒸发了。 虹莲的父亲回家了,虹莲的母亲在气恨交加中去世。
重 逢 十年后的虹莲,找到美芳所在的城市,知道美芳并没怀孕,拿了那笔钱后,给自己造了纯如白纸的身世,找到理想夫婿,一起经营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。现在美芳做了全职太太,在家相夫教子,可谓婚姻美满,家庭幸福。 满心报复的欲望,虹莲应聘到这家公司当文员,风流倜傥的老总看见她眼前一亮。 虹莲垂下了头,羞涩一笑,“我也会装弱……”虹莲心想,“比你当年更会装弱。美芳,这可是你教我的。” 在中秋节公司聚餐时,她们相遇了。洗手间的镜子里,虹莲涂了透明唇彩,看美芳把嘴唇涂得猩红,不由可怜中年妇女对审美的过时老土。虹莲提到母亲的名字,不经意地说:“我是某某的女儿。”虹莲等着看美芳脸色大变。但美芳却是一脸茫然的微笑,根本不记得这个因她而命运急转直下的名字。情人的妻子和她有何关系?虹莲只好提父亲的名字:“他,你应该记得。”那一刻,心在流血,双眼要冒出火来,银牙几乎咬碎。美芳的身体摇晃了一下,高跟鞋差点滑倒。虹莲无声地笑了,扶住她,轻声道:“如果你愿意,随时可以让你的丈夫炒掉我。”“当然,你要和他说明真相,说明你曾经做过第三者,为什么样的男人牺牲过,说明你白手起家的秘密……” 虹莲和美芳携手回到大厅,一个笑靥如花,一个神情萎顿。美芳借口身体不适,提前退席。
较 量 第三天,美芳已经黑了眼圈,在一个咖啡馆里,对对面的虹莲说:“你到底想怎样?”虹莲捻着手里的一朵百合花:“我熬了十年,就是为了能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…….这是你老公刚刚送我的,我最喜欢百合花了。美芳的脸白了,说:“我了解他,他可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男人。”“说得对。”虹莲把手中的白合花扔掉,“这花是我自己买的,吓唬你一下,”她看到美芳的脸色稍温,举起手,欣赏中指上那个硕大的钻石戒指:“我也不是光有姿色,公司的销售业绩从我来了这三个月,直线上升。所以么,这花是自己买的,钻戒却确确实实是他送的……” 美芳的脸又白了。虹莲欣赏着她脸上的复杂表情:“不过,我和他说了,送也白送,我对有妇之夫不感兴趣……结了婚的臭男人,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恋爱?”她一定要他离婚了,她要他抛弃孩子的妈。美芳的身子哆嗦了:“我的孩子才八岁,而且……”虹莲冷酷的表情,叫她话说了半截就打住。她打开小包,露出整摞的钱,不死心地说:“这个感兴趣吧?你说个数——只要你离开。” “我要钱有什么用呢?钱能把我的童年创伤买回来吗?能让我妈妈复活吗?”虹莲道:“再说你老公那么善解人意,我和他说了,我一个弱女子,在这个陌生地方无依无靠,举目无亲,我什么也不图,只求他爱我,就心满意足了。”这话听来,那么耳熟。美芳不寒而栗。相隔十年,同样是装弱,美芳的弱有所图,虹莲的弱是无欲求。虹莲无欲求的前提是,美芳的日夜不安,惶恐惊乱。
冰 释 公司里,虹莲的扮弱只是个放松游戏,使她更有趣可爱。 在业务上,没有谁比她更强了,公司老总只是暗暗纳罕,这个年轻女孩不要奖金要一枚钻戒,理由是:“人民币会通货膨胀,不如钻戒保值。”老总啼笑皆非,只好暗暗满足她。后来每次发放奖金提成,虹莲都要老总陪她买一些私人物品。傻子也知道,这是什么意思,时间一长,老总还真有点儿动心,可单独相处时,看虹莲脸色,又是凛然的样子。公司老总忍不住她的撩拨,终于问她要什么。如果她觉得他这样爱她没资格,离婚也可以的。不过那样代价很大。 美芳是越来越憔悴了,每星期,她都要被动地邀请虹莲喝咖啡,“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和你喝咖啡。”虹莲说:“这样可以暂时摆脱你花心老公的纠缠……”她向美芳展览最近得到的礼物。美芳的脸都扭曲了。她愿这样永远受辱,只要虹莲不揭穿她的过去,只要这纸做的婚姻维持着,为了孩子。 很偶然的,虹莲大街上见到了这个孩子。美芳手牵着这孩子的小手正从一家医院往外走。那孩子穿着雪白的公主泡泡裙,可怜可爱的小样儿。虹莲忍住不看。八岁的女孩,比当年的她还小四岁,要是没了爸爸会怎样?没了爸爸还有钱,没了爸爸没了钱还有妈妈爱她,不算可怜。虹莲失去妈妈的时候,也失去了爸爸的爱。 她准备答应公司老总的求婚,先答应了再说。 这母子俩上车的一瞬间,小女孩回过头来,张大了嘴傻笑,口水流淌,一看便是个弱智痴呆儿。那一瞬间,虹莲积蓄多年的仇恨,轰然崩塌,雪一样融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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